发绣作品《奔马图》，马勇摄

发绣作品《富春山居图》。长卷画外径宽40厘米、长1388厘米，用头发刺绣技艺，江苏东台复制了传世名画《富春山居图》CFP供图

文/羊城晚报记者 马勇

　　提起“刺绣”，人们脑海里立即会想到苏、湘、粤、蜀四大名绣，其精美的绣工、细密的针脚无不让人叹为观止。然而，同样历史悠久、工艺卓越的发绣往往少人提及。昨天，岭南文化艺术研究会会长杨飞武告诉羊城晚报记者，发绣的收藏价值正直追四大名绣。最近，一批岭南藏家迷上了藏在深闺少人识的发绣，大举收购，令发绣价格不断攀升。

　　历史已有1300多年

　　“发绣不是用普通彩色丝线，而是全部使用人的头发绣成。通过针线的密度和人类头发颜色的自然差别，表现物体的质感和立体感。”杨飞武说。发绣以发代线，利用头发黑、白、灰、黄和棕的自然色泽以及细、柔、光、滑的特性，用接针、切针、缠针和滚针等不同针法刺绣。像发绣的白地黑线，适宜绣制白描人物、山水和建筑物等。发绣以质朴素净取胜，绣品针迹细密，色彩柔和，风格独特。与丝绣相比，发绣还有耐磨耐蚀，永不褪色，富有弹性，利于收藏等特点。

　　发绣艺术至少有1300多年的历史，据史料记载，发绣起源于唐、宋，起初只是一些信女出于对观音菩萨和释迦牟尼的虔诚，常常剪下自己的长发绣制成佛像，供奉膜拜。到清朝发绣比较兴旺，清朝出版的《顾绣考》一书中就有“远绍唐、宋发绣之真传”的记载。但由于古时人们珍惜头发如生命，认为“肌肤毛发，受之父母，不敢损伤”。加之由于发绣完全用人发绣成，技术要求高，制作困难，因而逐渐衰落，到新中国成立前已基本绝迹。

　　杨飞武说，“文革”时期，被下放到江苏东台的苏南和上海的一批老艺人、刺绣专家，发掘、继承和发展了我国发绣这一特种工艺品。

　　价格几年间升10多倍

　　近年来，我国的发绣东山再起。先是苏州刺绣研究所的八名能工巧匠，花了一年多的时间，以纤纤毫发绣出一幅长540厘米、宽65厘米的仿清王石谷的《康熙皇帝南巡图》，图中绣出房舍近千间，舟船百余艘，人物2000多人，绣工极为精湛，发绣画面竟与国画原作如出一辙，令人惊为“神品”。而江苏东台的十多名绣花女工则耗时逾四载，绣成一幅长988厘米、宽28.8厘米的彩色发绣长卷———仿北宋张择端《清明上河图》，图中绣出千姿百态的人物1643人、动物208头，更绣出了当年汴京(开封)汴河两岸之人事风物、“盛世伟观”，令人叹为观止。

　　潮州著名发绣老艺人蔡秀君女士的代表作《奔马图》，以艺术大师徐悲鸿先生的国画作品为蓝本，以白发、黑发、灰发间色绣出六匹奔腾的骏马。该作细针密线，工精艺巧，气势磅礴。鉴赏家赞发绣《奔马图》“既保留了原画的笔墨神韵，更夺丹青之妙，分翰墨之妆，堪称发绣精粹之作”。

　　杨飞武说，近几年来，发绣价格起码攀升了10多倍，几乎是一年一个价位。五六年前，很少广东人知道发绣，当时一幅发绣作品，便宜的几百元，贵的也就几千元而已。现在，普通作品起步价也要上千元，如果是有名气的大师作品要十多万元甚至上百万元。

　　从业者全国不足700人

　　发绣价格之所以连年攀升，一方面是其艺术价值被人们重新认识，另一方面是这门古老的艺术，从事者越来越少。解放前，全国懂得发绣的人有数千人，现在不足700人，其中以江苏东台为最多，估计不到500人。

　　据杨飞武说，发绣艺术的复杂性是导致从事者越来越少的根本原因。它要求从事者要运用民间传统刺绣的施针、接针、套针、缠针、切针、齐针、滚针等十多种针法，并在绸、缎、绢上刺绣山水、人物、亭台楼阁、花鸟虫鱼和书法等。所绣图像必须层次丰富，细腻入微。一幅发绣佳品既具有绣品神韵，又较之丹青更胜一筹。

　　由于工艺难度大，发绣艺人的工钱不断提升。以前发绣艺人的工钱约为40元/天，现在已经提升至70至100元/天，特别是绣人像发绣的，每月收入至少为5000至6000元。

　　“发绣对材料很讲究，除了对发质有要求，还对长度有要求，至少在30至40厘米以上；质量较好的头发市场收购价很高，约为2000元/500克左右；而且，一般在几十斤头发中才能挑出几斤适合使用的头发。目前符合条件的头发资源非常缺乏。”杨飞武说，发绣的头发原料不霉、不烂、不蛀、不褪色，但发绣价格也相应较高，同等水平的发绣和刺绣，价格比为1.5：1。

　　据悉，在收藏市场中有两类发绣收藏者，一类是以家人头发为材料制作成绣品，作为家族世代流传的收藏品；一种是投资型的收藏者，他们认为发绣原料和工艺流传都受限制，未来价值将不断上升。